“不许动,打劫!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!”
一道小巧的身影趁人不备,从人背后绕过去,手指做枪,抵到正坐在书案前椅子上的谢銮音胳膊,狠狠戳了一下。
谢銮音被戳的轻笑,倒也真举起手乖乖投降,清冷声音落在傍晚阳光里。
“你是谁,哪里来的强盗?”
“我是,我是,我是打皇宫外来的猫猫大盗!话还挺多的,你管我是谁!少废话,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给我看看!”
猫猫大盗越说越凶,恶狠狠又戳了谢銮音胳膊一下。
被这样威胁,谢銮音到底还是动了,慢吞吞在身上摸了两把,腰带里翻翻胸口处找找,最后摸出来三个铜板放到桌子上。
当啷几声落在那里,听起来还蛮清脆的。
猫猫大盗闻声轻探头看了一眼,登时觉得好没意思。
“这就是你全部财产了?不是吧小皇帝,你都是皇上了,怎么会这么穷啊。”
谢銮音薄唇微勾,漂亮的笑落在秋光里。
“我家娘子管的严。”
但说实话,谢銮音身上是真的从来没钱。
毕竟她没花钱的功夫。
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处理公务,偶尔出去一趟肃清周边匪贼,剩下的时间全用来黏在老婆身边。
也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。
军费从国库里出,吃穿用度从宫中走,她又物欲不强,她只性|.欲强。
偶尔瑶瑶来了兴致,还会顺手给她做两身衣服。
这下就连衣物也不用置办了,她只爱穿老婆做的衣服。
就是瑶瑶的想法不太一般。
今天她身上穿的这身黑色劲装,当是飒爽利落的,瑶瑶却在她衣摆上绣了只肥硕的胖橘猫,那懒猫爪子一伸,什么凌厉的气势全没有了。
上一次穿出去,沈一沈五还笑她来着,某些大臣也上书进言,说这样的衣服实在是不合礼制。
谢銮音自是不管她们的,这群没有老婆疼的人根本不懂!
猫猫大盗对贫穷的小皇帝失去了兴趣,收回抵在谢銮音胳膊上的手,轻蔑的嘁了一声。
“没意思,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值钱的好东西呢。”
她收回手的时候,也一并收回了自己的警惕。
就是现在!
谢銮音迅速起身,侧步向旁,一个转身,在猫猫大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绕到其身后,将人细白的两只腕子一抓,反剪至腰间,往前一推,轻轻松松将人按压在书案上。
于是这一刻,猫猫大盗变成了无力反抗的辛小瑶,双手被人锢于背后趴倒在桌上,小腿儿扑腾了两下,怒不可遏。
“谢銮音,你干什么,反了天了,不知道这个家谁做主了吗!”
她挣扎的挺厉害,却怎么也翻不了身,谢銮音垂眸望着指尖闹腾的猫,唇角微勾,在辛瑶挣扎时微晃的小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,
开口时嗓音微懒。
“我现在是shā • rén不眨眼的强盗(),乖一点。
看这人?()_[((),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东西。
她说她是猫猫大盗,多可爱啊,结果谢銮音张口就是shā • rén不眨眼什么的,怕人的要紧。
辛瑶轻轻哼了一声,但到底是没再挣扎反抗了,乖乖趴在桌上。
谢銮音很满意她的乖软,骨节修长白皙有力的手,于皇后娘娘腰臀线上色|.情流连。
“小夫人,你娘子和谢云章都在我手里,所以你得乖乖的,知道么?”
“那,你,呀!你!”辛瑶愈发的软下来了,一双漂亮眼眸似含柔雾,“别,别摸那里,你这强盗,到底想干什么?”
谢銮音不仅没停,还摸得更放肆恶劣了,微歪头想了想。
“你娘子和谢云章,这两个人只能活一个,你选哪个?”
小气鬼,喝凉水。
谢銮音这辈子估计都忘不了她假结婚那事了,哪怕等到80岁,这人也会在某天夜里忽然惊醒,而后痛声道,谢云章我要取你狗命!
怪不得谢云章最近跑到海城去,说什么也不回来,定是谢銮音看人不顺眼,天天去找人家打架。
谢云章不堪其扰,也打不过,挨了好几次揍之后只能跑路。
被按在桌上的辛瑶,哼唧享受着谢銮音的抚摸,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,轻声道。
“反正不选谢銮音。”
是开玩笑的。
毕竟她俩时常会玩角色扮演,搞些刺激的小剧场,开点小玩笑。
然而这次辛瑶说完之后,许久,她身后的人都没开口,书房里一时寂静着,只能听见窗外风的声音。
更令人诧异的是,谢銮音居然都不摸她了。
突然的怎么了?
辛瑶稍微有点疑惑,侧头回眸向后看过去。
不看还好,一看吓一大跳。
只见傍晚的阳光里,站在她身后的人正微微低着头,额间发丝微散乱,眼帘轻垂时纤长睫毛阴影坠落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,再衬着那紧抿的薄唇,整个人看起来委屈巴巴的。
谢銮音沉默的松开了锢着辛瑶的手。
辛瑶毫不怀疑,自己要是挣扎两下,再多少两句重话,这人能立马掉下眼泪来。
她忙起了身,凑到谢銮音面前,伸出手一把将人抱住。
“这是什么表情呀宝宝,怎么要哭了呢,我不是那个意思,开玩笑的,这不是闹着玩吗。”
醋鬼。
被散发着阳光气息的软软老婆抱住,谢銮音紧抿的唇瓣才松开来些,低头望着身前人。
“真的?不是因为我太黏你,你觉得烦了?想叫我走远些?”
原来你是知道自己很黏人的啊。
辛瑶倒也挺喜欢她黏着自己,猛摇头,将人抱的更紧了些。
“怎么会呢,怎么开玩笑的,选你选你好不好?我只喜欢谢銮音。”
谢銮音低着头
(),被雨淋湿的大狗狗一样站在阳光里,眼眸紧盯辛瑶。
“那你亲我。”
诶哟,都学会撒娇了,可真是拿她没办法。
辛瑶抿唇轻笑,踮起脚尖,在谢銮音唇上轻轻亲了一口,而后声音柔柔道。
“这样就开心了?”
“嗯,”谢銮音伸出手环住辛瑶的腰身,将人紧紧搂到怀里,“开心了,瑶瑶只能选我。”
即使是开玩笑里,她也要被坚定的选择。
辛瑶抚摸着她的背轻轻安抚,心中暗叹,她家这位的独占欲和控制欲,现在是更上一层楼了。
天天都要被老婆哄的黏人大狗狗。
两人就这样抱着,在安静的室内说了好一会儿话。
谢銮音抱够了,才终于想起来什么,低头在辛瑶唇上轻轻亲了一口。
“怎么突然过来找我了?不是在写你的梧城建设计划,叫我不要打扰你吗?已经完善好了?”
“嗯。”辛瑶应了一声。
而后在谢銮音怀里转过头,看向放在后面桌上的地图,那上面被红圈标记起来的地方,便是梧城。
她的噩梦,她的心病,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亲眼见证的惨烈——梧城。
辛瑶一直在想着重建梧城。
望见辛瑶的表情,谢銮音轻摸她的头安抚。
“放心,会顺利的,那个屯田之策很好,很适合梧城,它会如你所愿的,重新焕发出蓬勃生机。”
所谓屯田之策,是辛瑶结合之前学过的知识与梧城现状,冥思苦想出来的,现在最适合梧城的政策。
梧城经过那场马匪侵袭,可谓是彻底毁了。
那一夜的大火烧掉了几近半座城,虽城中匪贼早被谢銮音杀尽,但如今梧城居民逃的逃死的死,房屋倒塌街道损毁,已经是一座彻底的空城了。
要人没人,要资源没资源,究竟该怎么叫梧城活过来,是辛瑶一直以来非常头疼的问题。
好在近日,梧城旁边大批大批的田空了出来,成了无主之田。
原本不是无主的,但渐近秋日,正是shā • rén磨刀时,谢銮音肃清朝中时宰了不少人,午门的血直至今日都没能擦净。
分外凑巧,这些朝中贪官蛀虫强占的农田,便是梧城附近的农田,他们一死,自然就无主了。
破败无人的空城,周边大片大片的无主之田,梧城迫切的需要人。
而如今的大苍仍是不缺流民的,但他们更向往日渐好起来的羊城和海城,那么如何将人吸引到破败的梧城来?
辛瑶坐在她的小书桌前,熬了好几个日夜,终于想到了屯田之法——
民以食为天,土地仍旧是如今百姓心中最重要神圣的地方,恰恰好,梧城周围有大片田,那她便给他们田。
只要流民愿意来梧城定居,那国家便给农民提供土地种子和农具,让他们有地种有饭吃。
地是属于国家的,但最后的收成,由国家与百姓按照比
例分成。
当百姓有了地,再在此处有了家,那他们的根便落在这里了。
由此梧城有了人,周边无数无主之田有了人去种,流民也有了居所,这片死水便被盘活过来了。
当时下了朝后,在谢銮音书房的小朝会上,辛瑶提出了这个想法。
那时谢云章也在,思索之后肯定了辛瑶的想法,但也提出了一个问题。
“梧城如今,可是彻彻底底的什么也没有了,虽能以田引人,但是被吸引来的百姓无处落脚,无处可住啊?人口恐怕依旧会流失。
主城可以由我们来建,但百姓的房子总不能也全由我们来建吧?
陛下,娘娘,您二位最近花钱花的有点太凶了。”
旁边的辛子谦插了句嘴:“国库确实是空虚了。”
谢銮音却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。
“居住地自然不可能全由我们来建,也不必由我们来建,只建一部分,剩下的交由百姓自己来。”
辛瑶与她最是默契,轻易弄懂了谢銮音的意思:“我也是这样的想的。”
她伸出手指,轻轻点了点桌面上的梧城地图。
“我们不需要去建城,也不需要将每一栋居民住所都建立好,只需要在这里,建立一批集中房,以供前来的临时百姓落脚即可。”
“而后,愿意在梧城落籍者分田分地,他们可以在田里种自己的粮食,收获作物去卖或者做工领钱之后,在地上盖自己的房子。”
“有了自己的田,有了自己的房子,那么梧城就是他们的家,有家的人是不会再走的,他们会爱上梧城,梧城就会重新活过来。”
“我相信大苍的子民有蓬勃的生命力,我会给他们希望,当有希望,他们必向阳而生。”
“大苍亦向阳而生。”
最后,关于梧城的政策就这样定下来了。
谢銮音和辛瑶在傍晚的书房中谈话的这天,梧城已确定将在近日重启,新任梧城县令也将要上任了。
不少大臣十分眼红,因为知道,只要皇后娘娘在她的书桌前写下某某城建设计划,那么此城接下来就要一飞冲天,蓬勃发展了。
许多人做梦都在想着,自己治下的城市能入了皇后娘娘青眼,也迎来蜕变。
官员们得知梧城将要重启的消息之后,紧跟着就是民众。
消息传播开来的某个清晨。
羊城。
长缨和枣月站在门口,看着拎着大包小包准备离开的王大哥和王大嫂,面露不舍。
枣月紧紧握着王大嫂的手。
“嫂嫂,你当真要走吗?皇后娘娘将羊城建的这般好,往后还会更好,你们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走呀?”
羊城之战,谢銮音来得及时,救整城于水火,选择留下来的长缨和王大哥,都非常幸运的活了下来。
王嫂和枣月带着孩子们逃出去之后,刚到下一个城镇,就听说羊城脱困了,又立马的赶回来。
王大哥和长缨也急着出去找她们,竟两相错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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