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气恼,也知晓分寸,传话?将秦知尧召入宫来,避免二人?见面。
微醺与大醉不同?,微醺时头脑还有些清醒,说话?举止与平常无异,大醉就是不省人?事了。
元乔就是前者,她担忧陛下的?臂伤,又恐秦知尧惹她生气,未曾歇息就入宫来看看。她抬首望着元莞好奇之色,道:“没?有醉,陛下手臂如何?”
元莞眸色漾着狡黠,大咧咧地将手臂置于她面前,试探道:“大长公主今日赴宴可曾欢喜?”
冬日里衣裳厚重,撸起袖口,就见一截雪白的?手腕,往上?去看,狰狞的?疤痕露了出来,与周遭白皙肌肤的?不相配。元乔握着皇帝手腕,不顾平日里的?谨慎,指尖在疤痕处摩挲,眼?里露出心疼,“太医如何说,可曾去掉疤痕?”
元莞仔细看着她的?神色,发觉她与平日里不一样,若在平时,她都不会碰自己的?。今日不仅碰了,还心疼,她喜道:“太医道可,不过需要些时日,不会完全去除,略有痕迹。”
“略有痕迹?”元乔重复这句话?,声音低到?元莞都没?有听?见。
元乔不放手,元莞就不抽回,她觉得此时情绪外?露的?元乔添了些人?间烟火,似洛女入人?间,瑰姿艳逸,柔情绰态。
时间在元乔指尖禁止,无声无息间多了些许温馨,午后淡淡的?眼?光自廊下洒入,金箔般的?光色就像光明,令眼?前一亮,心中生暖。
殿内宫人?不敢觑两人?,收拾好后就退了出去,轻轻地关门声在寂静的?殿内极为?清晰,元乔顿悟,将指尖挪开,坐正身子,许是酒意令人?神思迟缓,也未曾意识到?自己的?失态。
元莞也并未失望,相反,人?都走了,她才觉得自己可以肆意妄为?了。
元乔固来自持,酒醉还是初次,想必今日心情不错,元莞听?闻过一语,酒后吐真言。上?次元乔就趁着她酒醉,诓她的?话?,这次她便?以其人?之道还治其人?之身。
她心中忐忑,不知元乔醉到?哪步了,能踏入宫城,想必是醉得不深,她小心地开口:“大长公主赴宴见到?何人?了?”
元乔回道:“寻常夫人?。”
说话?还是与往日一样,元莞悄悄地伸手,握住元乔置于棋面上?的?中指指尖,心口颤得厉害,口中还在说话?分散元乔的?注意力:“那你为?何醉了?”
这是不易回答的?问题,元乔深思须臾,未曾注意到?元莞的?小动?作,认真回答:“我?也不知为?何。”
果然醉了。元莞又哄骗她:“那你很欢喜?”
元乔眼?睫颤了颤,眸色撩人?,清冷之色散去,多了几分媚态,与那夜竟有几分相似,元莞笑意更深。
元乔道:“欢喜。”
元莞再接再厉:“那你为?何欢喜?”
元乔说不出来了,似遇到?难以抉择之事,累得双眉不展,元莞小心地引她:“是不是未曾见到?秦知尧?”
话?出口,就见元乔眼?中的?光色亮了些,元莞眯眼?一笑,手往上?伸了伸,落在元乔的?手心上?。
元乔眉眼?拧得更深,欲开口,元莞急道:“你明知今日赴宴是为?了何事,为?何还要去?”
“我?不知。”元乔反驳,面色红得更加厉害,想起今日的?事就觉得窘迫,生气将自己的?手收了回去,缩在袖口中。
“那你后来知晓,为?何不走?”元莞后悔,可话?都已说了,手也没?得摸了,总得将话?说清楚。
元乔正襟危坐,不似酒醉,除去面上?一抹红外?,令人?看不出异态。她极为?认真道:“不可驳了她的?颜面。”
她指的?谁?元莞先是不解,而后想到?应该是魏国大长公主,大概有把柄在人?家手里,就不得不听?话?了,她想起元乔的?身世,就好奇道:“她是不是威胁你了?欺负你了?”
她最恨被旁人?威胁,太后就善此手段,让她每日都处于恐惧中。
“没?有。”元乔摇首。
两人?坐得有些远,元莞不耐烦,自己亲自动?手将隔在中间的?小几搬走了,右臂用不上?力气,搬起来的?时候略微吃力,元乔起身帮她,她拒绝道:“我?自己来,你不要动?。”
挪动?的?时候棋子洒落下来,元莞吃力,随意置于脚下,宽榻上?的?位置就空了出来,她累得直接坐在小几的?位置,趁着元乔醉意萌生,凑到?她面前:“大长公主醉了,可要在此歇息会儿??”
元乔没?有回应,揉了揉额角,元莞又道:“我?令人?给你熬些醒酒汤来了,你睡会,晚些再回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