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子疾驰在有些狭窄的老城林荫小路上,当顾钦泽将车子开进小区,正好看见阮安安正从网约车上下来,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,刚下车,就扶着小区门口那棵粗壮的梧桐树,剧烈地干呕起来,瘦弱的肩膀因为用力而剧烈地颤抖,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。
顾钦泽的车就停在十几米外的树荫下,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,整颗心也随着阮安安起伏的身体紧紧揪在了一起。
他猛地推开车门,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冲过去,然而,脚步刚迈出去一步,就硬生生地钉在了原地。
他的出现,也许只会给她徒增困扰吧。
他看到阮安安干呕完,虚弱地靠在树干上喘息,脸色白得像纸。
他看到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纸巾和水,动作缓慢而无力的清理着,然后又一个人扶着树干慢慢的站了起来,一步一步地挪进了单元门。
那背影,倔强得让人心疼,也脆弱得让人心疼。
顾钦泽蹙眉望着阮安安的背影,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。
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份,痛恨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、由他自己亲手挖下的鸿沟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缓缓坐回车里,靠在椅背上闭上眼,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深重的阴影,遮住了里面翻涌的痛苦和无助。
不能再这样了!
他不能只做一个躲在暗处的影子,他必须靠近她,哪怕只能远远地守着,哪怕会被她厌恶驱赶。
他无法忍受再看到她一个人承受痛苦的样子,而自己却无能为力。
…
几天后,当阮安安下楼去小区门口新开的生鲜超市买点水果时,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异样。
老小区的生活节奏缓慢而随意,几个相熟的老邻居坐在树荫下闲聊,下棋的大爷们依旧在楚河汉界上厮杀,但在这些和谐的氛围里却多了一个极其突兀的身影,顾钦泽。
他就坐在小区的花坛边,穿着价值不菲的深色休闲装,与周围穿着老头衫、摇着蒲扇的环境格格不入。
他手里拿着一份打开的财经报纸,但目光显然没有落在上面,而是隔着十几米的距离,精准的落在她身上。
阮安安的脚步他一顿,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。
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,他为什么还要让他看见他?
她攥紧了手里装着水果的塑料袋,指节泛白。
她想立刻转身回家,但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,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当作没看见他,左右往后他们的人生都不相关了。
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依旧固执的落在她的后背上,只是那目光不再是以前的强势和占有,反而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和笨拙的关切…
阮安安的心像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,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涩,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怒火和抗拒压了下去。
买完水果出来,那道身影依旧坐在花坛边,姿势都没怎么变。
只是他手里的报纸换成了一个平板电脑,屏幕亮着,似乎在处理公务。
但阮安安知道,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上面,可那又怎样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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