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沈姑娘介意家里有个小的,大不了她也给她跪上一跪。
木玖儿自认想问题周全,人都来了,小公子眼里却只有那把刀,她暗恨池蘅不开窍,榆木脑袋。
总不能一直看他擦刀,她四下张望,问:“沈姑娘呢?”
“屋里歇着呢。”
“池小弟怎么不睡?”
“入夜再睡。”
他甚是冷淡,不解风情,木玖儿大受打击。
看在池小公子生得好颜色的份上,劝说自己忍下来。
池蘅放下挽星,一拍脑门:“呀,差点忘了,后厨熬着酸梅汤呢。”
她笑道:“木姑娘,我先失陪。”
他一笑天地生辉,木玖儿感激他没赶人,痴痴凝望少年郎疾步匆匆的背影,心里羡慕极了沈家姐姐。
有这么一位容色出挑的未婚夫,她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罢。
不料清和在她来时就已经醒了。
不是笑醒,是被女人脂粉味‘熏醒’的。
花窗敞开,她身子不动,安静听外面的风声。
许久没有说话声传来,清和步态优雅地来到窗前,恰好看到木玖儿姑娘眼馋地去碰阿池的挽星。
这把刀很长时间她都抱着入睡,如今要被不相干的女人碰,她心里膈应,刚要出声制止,一道清冽的嗓音穿过窗前的枝叶响彻在她耳畔:
“别碰!”
池蘅疾步走来,一手捞过挽星爱惜地抱在怀里,语气不满:“木姑娘,你怎么可以这样,不经我允许就碰我的刀?”
木玖儿被她吼得一愣,被这般俊俏的少年郎吼还真是十五年来头一回,她觉得新鲜,又手足无措:“我,我……”
池蘅不放心,拧眉,缓声问道:“你没碰到吧?”
站在窗前的清和听到这话,憋不住笑了。
被嫌弃地厉害,木玖儿瞬间没了给他做妾的心,一把刀而已,别说她没碰,就是碰了又怎样?她是没洗手还是身子脏?
还想着给这人生孩子,结果在池小公子心里她还不如一把刀来得重要,她气得要死,眼眶湿润:“不碰就不碰,谁稀罕!”
气得弯腰拿走本来要送人的鲜果,扭头甩了池蘅一脸臭脾气。
人走后,平白无故被甩脾气的池小将军自个还委屈,活了十四年,她第一次被姑娘撒气,深觉莫名其妙。
“毛病……”
重新在树下坐好,不确定木姑娘有没有妄动她的刀,眉头一皱,捞起白布重将宝刀擦拭一遍,嘴里自言自语说着小话。
清和放心一笑,说不出来心尖升起微妙的成就感:不用她教,阿池都能自斩桃花了。
她驻足窗前许久,池蘅顺着感应抬头,四目相对,她眼里亮起惊喜:“婉婉,你醒了,是不是被吵醒了?渴不渴,我去给你端酸梅汤。”
说着她收刀入鞘,腿脚麻利地往后厨端了两大碗消暑汤,一边喝汤一边说木姑娘脾气有多冲。
“没经主人允许,碰我的刀她还有理了?”池蘅吸溜一口汤水,咽下:“我也没求她动我的刀不是?”
糊里糊涂被凶一顿,她低头接着吸溜一大口,身心舒爽,喉咙发出愉悦轻叹,好奇道:“婉婉,你怎么一直看着我笑?”
清和收回视线不再看她,纤纤玉指捏着小瓷勺小口小口喝酸梅汤,举止斯文秀雅:“想笑还不行吗?”
“当然行。”
池蘅不再嘀咕木姑娘,一大碗酸梅汤喝完,话题早不知说到哪儿去。
却说木姑娘回家后窝在房里狠狠哭一顿,对池小公子的心彻底淡了。
男人好看有什么用?木讷、嘴笨、不解风情!
哭累了,她替人心疼的毛病又犯了:守着这么一块不开窍的木头,沈姐姐的日子可怎么过啊!
用不着她操心,更用不着她心疼,清和在小村落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、舒舒坦坦。
日上三竿,村长领着四五成队的年轻人登门。
小村落地处偏僻,想进城首先要穿过一座匪山,匪山里的匪徒不讲理,见漂亮姑娘就抢,见有钱人就杀,无恶不作。
官府曾经管过几次,皆无建树,反助长匪山气焰。
慢慢的,来此地就任的官儿不敢大言不惭说剿匪的话,苦了附近乡民。
村长承蒙池蘅搭救侥幸活得一命,亲眼见识过少年郎的武功,他相信有池蘅在,村里年轻人能安然度过匪山。
一番话说完,池蘅笑道:“村长要我护卫一程?”
要个十四岁的少年当护卫,小村落成年的男性抹不开面,心里别扭,不敢当众拆村长的台。
村长在小村落德高望重,他说的话,没有人不听。
权衡一二,想着自己也要去城里买话本,池蘅痛快应下:“好。有我在,必定带哥哥们平安去,平安回。”
在场的男人因她一声清脆的“哥哥”,面上都有了笑模样。
事已至此,村长信任池小公子,他们也愿意信任池蘅。
一番道谢自无需提。
临出门,清和为她的小将军整敛衣领,切切嘱咐几句,池蘅道她多虑:“一群乌合之众,不值得放在眼里。”
她谈起匪山,心存轻视之意,清和笑意收敛:“不可大意。”
“晓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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