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嗤——\"衣袖撕裂声中,谢渊的左臂被划出寸许长的伤口。鲜血滴在漕运图上,竟将图背的密文显形:\"每扣工食银一两,铸弩箭两支,由萧氏官窑转运\"。那是父亲用密蜡写下的线索,此刻在鲜血浸润下,每个字都像从二十年前的卷宗里爬出来的冤魂。
片尾
卯时初刻,值房烛火映着谢渊苍白的脸。刺客腕间的皮制护腕被他扯下,内侧绣着的\"丙戌\"二字,与护城河账册里被划改的匠人姓名页脚暗记一致。解开对方衣襟,胸前刺青让他喉头一紧:菱形纹环绕的图案中央,本该是泰昌帝亲赐的清流印记,此刻却被一道扭曲的刀疤贯穿——正如父亲当年被打断的脊骨。
\"大人,后巷有动静!\"书童福生的低声提醒打断思绪。谢渊摸着护腕上的三十六道细痕,忽然想起父亲曾说:\"每个匠人都该有双干净的手,不该用来刻暗记,更不该用来杀人。\"他望向昏迷的刺客,发现对方指腹布满老茧——那是长期握凿打砖的痕迹,本该属于匠人,此刻却成了握刀的手。
周勉老臣的密报用寒梅纹封缄,里面的《死士名录》让谢渊浑身发冷:\"丙戌营\"三十六个名字,正是护城河工程中\"病故\"的匠人。他终于明白,太府寺所谓的\"工食折耗\",原是从匠人碗里夺粮,养着一群用他们同胞性命作筹码的杀手。
当第一缕阳光爬上镇纸,谢渊发现镇纸边缘的凹痕,竟与漕运图上\"萧氏官窑\"的标记完全吻合。他磨好新墨,在密信背面写下:\"你们用匠人血养杀手,我们用匠人汗记罪证——这账,该清了。\"笔尖落下时,窗外传来三声鸽哨,那是周勉约定的\"证据已备\"信号。
太府寺后堂,王崇年盯着刺客护腕的下落报告,手指在\"丙戌\"二字上留下深深的掐痕。他记得元兴帝临终前的告诫:\"匠人若抱团,江山不稳\",却终究没防住谢家父子与匠人之间斩不断的牵连。案头谢承宗的旧照上,那道与谢渊如出一辙的眉峰,此刻正像一把刀,慢慢剜开他经营二十年的贪腐巨网。
(本集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