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的五月初阳已带灼意,赵高府邸的九曲桥畔,嬴傒穿着件沾满草屑的葛布短打,正蹲在假山旁\"* \"一只蟋蟀。他手中握着半块碎玻璃,镜片边缘磨得锋利,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光弧——这是从望楼司镜面拆下的边角料,此刻正被用来切割假山石缝中的杂草。
\"公子,第三块透镜已就位。\"陈武扮成园丁,推着粪车经过,竹耙子在车帮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。嬴傒目光微垂,看见假山缝隙间露出的淡青色玻璃边缘,正是昨日深夜死士风营嵌入的凸面透镜。十二块透镜呈扇形排列,每块角度都经过精确计算,正午时分将共同聚焦阳光至假山下的硫磺粉堆。
远处传来望楼司的铜锣声,戌时三刻,正是一天中阳光最烈的时刻。嬴傒捏着蟋蟀突然站起,故意撞向路过的赵高乳母。老人手中的蜜渍金桔滚落一地,他却\"傻兮兮\"地趴在地上捡拾,袖口滑落,露出腕间用荧光粉画的\"火\"字符号——那是给死士的行动信号。
\"作死!\"乳母的呵斥声中,嬴傒被家丁推开,却在踉跄间将碎玻璃塞进假山石缝。当第十二块透镜的光斑终于汇聚成一点时,他听见陈武在远处咳嗽三声,那是硫磺粉已被引燃的暗号。
最先冒烟的是假山下的苔藓。赵高正在水榭中与阎乐议事,忽见婢女惊慌跑入:\"老爷!假山起火了!\"两人赶到时,只见青色烟雾从石缝中涌出,硫磺的刺鼻气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。更诡异的是,火焰竟呈现出幽蓝色,在正午阳光下显得格外妖异。
\"快泼水!\"阎乐抽出佩剑指挥家丁,却见水桶泼上去的瞬间,火焰腾起更高的光浪——嬴傒早命人在硫磺粉中掺入了桐油。赵高望着燃烧的假山,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在望楼司地基发现的腐木,后颈蓦地泛起凉意:这火,怕是冲着他的命来的。
火势被控制时,假山已烧得面目全非,露出内部埋设的硫磺块,每一块都刻着模糊的雷纹。阎乐拾起一块焦黑的硫磺,突然指着嬴傒大喊:\"看!他腕间有火字!\"众人望去,只见嬴傒正抱着脑袋满地打滚,腕间的荧光符号在sweat中若隐若现,竟与假山雷纹分毫不差。
\"疯了疯了!\"赵高强压惊惶,却在与嬴傒对视的刹那,看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。那目光不似疯癫,倒像是猎人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。
当夜,胡亥紧急召见嬴傒。咸阳宫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屏风上,宛如张牙舞爪的鬼魅:\"皇兄可知,赵高说你在假山刻符诅咒?\"嬴傒\"惶恐\"叩首,从怀中掏出半块烧融的玻璃:\"陛下明鉴!此乃天镜碎片,今日在假山下拾得,上面的符文......\"他突然\"惊呼\",\"竟与赵高书房的镇纸纹样一样!\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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