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记粮店前刚泼过新漆的门板散发着刺鼻味道,却压不住隔壁巷子深处翻涌的人声。陈记染坊外那条烂泥巷,竟歪歪扭扭排起了车马!几匹皮毛还算光鲜的骡子烦躁地刨着蹄子,扬起灰尘混在汗味里。
穿长衫的、戴方巾的、拄拐杖的,平日里绝不屑沾这腌臜地界的体面人,此刻都伸着脖子,眼巴巴瞪着染坊那扇还没修利索的破木门。刘二狗搬出来的那张瘸腿破桌子,都快被黏糊糊的汗手印和唾沫星子淹没了。
“莫挤!莫挤!”刘二狗嗓子劈了叉,一手紧捂着心口前那个糊满油污的旧包袱,一只手胡乱挡着往前乱捅的胳膊,“陈记东家有令!就一筒!搭半张圣迹!只今儿一件!价高者……”
他话没喊完,包袱皮已被一个脸膛赤红、穿着八成新茧绸直裰的矮胖老者一把揪住!此人正是清水县州学里的教谕王大人!他身后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一左一右,像肉盾似的死死挡住左右人群汹涌的推挤。
王大人整个胖身子都压到了包袱上,红赤的脸涨得发紫,喘气声如同破风箱,嘶哑地叫:“莫管价!这宝贝老夫定下了!快!”他太急切了,手指头直哆嗦,连包袱角都捏不紧。
人群像烧开的滚水一样炸了锅!咒骂、推搡、踩踏声连成一片混乱的音浪。就在刘二狗哆嗦着手要解包袱绳结的当口,“嗤啦——!”
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!王大人那件八成新的茧绸直裰,从右腋窝到前大襟,竟被一只极其瘦小灵活的手、捏着薄薄剃刀片顺着缝合线瞬间划开了长长的豁口!
“啊——!”王大人杀猪般惨叫起来!不是因为皮肉疼,而是因为那致命的豁口正正露在藏包袱的胸前!那包袱眼看着就要脱手飞出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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