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膛里残火的微光勉强勾勒着墙角的木箱轮廓。陈默蹲在尘埃里,指腹捻着块边缘泛白的破布条子,沾了凉水,细细擦拭几块形状古怪物件。黑黢黢的硬木头被揩净,露出深沉细密的紫檀纹理。他把一块中心凹进去圆坑的“主心骨”托在掌上,又从旁边散件堆里捏起几个巴掌大的小木块。每块形状刁钻古怪,棱不是棱,卯不像卯,有的开了月牙豁口,有的带凸起榫舌,打磨得异常光滑。这些零碎彼此咬合,层层相套,最终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严丝合缝地嵌入了主心骨四面的凹槽里,浑然一体。他拿起最后一块看似平平无奇的厚板,对准主心骨顶上预留的方孔,“噗”地一声闷塞下去,严丝合缝。
一只苍老枯瘦、布满黑褐色斑点的手小心翼翼探过来,指尖在那光滑冰冷的紫檀木面上微微颤抖。“东家……”陈忠声音像被砂纸磨过。陈默抓起他的手腕,把一截打磨得格外光滑、小指粗细、泛着温润乌光的紫檀棍子放进他枯瘦的掌心。
陈忠浑身猛地一颤,五指倏地收紧,死死攥住!那触手生温的木棍被他握得死死的,仿佛那不是钥匙,而是他的命根子。在陈默无声的注视下,老人喉咙滚动了一下,凸起的喉结艰难地上下起伏。他猛地闭上眼,如同咽下一枚烧红的铁钉,腮帮子肌肉紧绷到极点,握着木棍的手极快地送到嘴边,张大嘴——那根温润光滑的乌木棍,猛地被塞进口腔深处!
“呃……呕……”极度强烈的异物感瞬间搅动了喉头,胃部痉挛着向上抽搐!陈忠脸色霎时变成难看的猪肝紫,整个人剧烈地弓起背来,一声压抑不住的本能恶心干呕声冲出喉咙。他干枯的手死死抠住自己脖颈,指节捏得泛白,瘦骨嶙峋的身体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剧烈抽搐。然而,即便在剧烈窒息般的痛苦下,他那攥着钥匙另一端的手,依旧如同铁钳般牢牢攥紧!巨大的意志力死死压下所有生理反应,他不能吐!绝不能吐出来!
一声极其清晰、沉重如同落石的硬物坠入腹内的沉闷声响。
陈忠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下去,额头上瞬间沁满冰冷的汗珠,顺着沟壑纵横的老脸往下滚落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枯瘦的胸脯急促起伏着,只有那只死死攥着、抠进自己脖子的手上,原本紧握的乌木棍已经完全消失不见,被生吞入腹。他睁开眼,眼底是经历过酷刑般的麻木和更深沉的坚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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