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擦黑,福满茶楼的说书台子就挤满了人。油灯下,山羊胡的孙先生醒木一拍,唾沫星子横飞:“列位看官!今日说一桩奇闻!城东李员外,用了那带香味的胰子洗手,您猜怎么着?”他故意拖长调子,底下茶客伸长了脖子。
“当夜手指就发黑发胀!熬到三更天,皮肉‘刺啦’烂开,露出里头白森森的骨头茬子!”孙先生尖着嗓子,枯爪比划着,“郎中一瞧,直呼‘好霸道的蚀骨毒!’可怜李员外,半只手就剩个骨头架子挂着烂肉!啧啧!”
“呕——”前排嗑瓜子的胖妇人当场干呕起来。人群“嗡”地炸开锅,脸都白了。
“真的假的?陈记那皂我家婆娘还夸去油呢!”
“怪不得前街王二麻子手烂了!定是沾了那毒胰子!”
“退钱!老子昨儿刚买了两块!”
消息长了腿,天亮就蹿遍全城。群芳阁门口堵得水泄不通,十几个穿红着绿的姑娘举着没用完的肥皂疙瘩,哭哭啼啼。老鸨金妈妈叉着水桶腰,脸上厚粉簌簌掉,手里抖着一张摁满红指印的契书,嗓子尖得能捅破天:
“陈默!你个杀千刀的黑心肝!瞧瞧!白纸黑字!姑娘们的手就是吃饭的家伙!如今用了你的烂胰子,个个手糙得像砂纸!还怎么抚琴弄箫伺候爷们?赔钱!今儿不赔够三百两雪花银,老娘就吊死在你染坊门口!”
陈默拨开挡路的刘二狗,冷眼瞧着泼妇骂街。他弯腰从墙角扒拉出半块用剩的土肥皂,黄了吧唧,沾着泥星子。“金妈妈,”他声音不高,“你说这玩意儿蚀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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