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凉意卷着落叶扑进破窗,陈默打了个喷嚏,抖开县衙新颁的“良契”,泥金大字在夕阳下晃得人眼花:“瞧瞧这官印红的,赶得上二狗你昨天吃的辣子油了。”地上盘腿数铜钱的刘二狗猛抬头,嘴角油光锃亮:“东家冤枉啊,那辣子可是群芳阁李姑娘给的定情……哎呦!”一沓毛边纸精准砸在他脑门上。
“闭嘴干活!”陈忠端着豁口陶盆从灶房出来,浑浊的米汤里沉着两个黄心山芋,“银票都熔成新模具了,眼下这几个铜板顶什么事?”老头子皱纹里刻着焦虑,“那染坊闹鬼都传三年了,东家三思!”
陈默啃了口山芋,硌牙的硬芯磨着后槽牙。“鬼?”他嗤笑,袖口里漏下几颗碎银,叮当落在染坊的废契上,“穷鬼最不怕穷鬼!拿下它,省下的不是五百两银子,”眼底闪过精光,“是咱们的活路!”
残月被乌云吞没时,三道人影摸到城西染坊。陈默一脚踹开半朽木门,蛛网扑簌簌落下,缠了刘二狗满头。“晦气!比摸进王大娘家灶房还瘆人!”他啐道,肩头百十斤的猪板油袋子压弯了腰,浓烈腥气瞬间唤醒黑暗里的野狗,绿荧荧的眼睛连成一片,吠声撕裂寂静。
“怕个鸟!当年你偷张屠户的肉……”陈忠一斧头劈在生锈铁锁上,火星飞溅,“那才叫……”话没说完,老仆“哎呦”一声捂住了腰。
“行了!”陈默抄起地上半截糟木,抡圆了砸向泥墙。轰隆一声闷响,砖灰混着蝙蝠屎簌簌落下,隔墙倒了半面,“什么制皂区、蒸酒坊、抄纸间,”他指着满地狼藉,“通通打通,改流水线!”
清晨微光挤进残破窗棂,勾勒出满地残骸。陈默小心翼翼将竹管套进蒸馏器的铜嘴上,浑浊的酒液终于滴滴答答落进破陶罐。刘二狗* 溜一口冷气:“成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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