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姑母好?些了吗?”我迅速跑过去,见榻侧还有位置就脱下鞋爬上去,靠近才?发现大姑母脸色白得很,就像是殿外的雪,毫无血色。
我心里?慌了下,还是没有问小姑母的事,那大概是痛处。
“那日你?是否听到了什么?”
大姑母蓦地?出声,我惊得心口颤了颤,还没有回话就听到她兀自开口:“此?事与你?关系不大,你?若觉得一人孤单,我也可趁此?机会?过继子嗣,当?是为?你?寻个玩伴。”
语气?低沉,似有难处。我想了想,摇头?拒绝:“我不孤单,反是您自己好?像孤孤单单,您何不找些乐子,对您的病也有好?处。”
周侯爷说是心病,我想开心些病就会?好?。
“不孤单就算了,那日的话不必当?真,若有朝一日你?坐上这个帝位莫要?忘了我为?何过继你?。”
大姑母素来?冷冰冰,今日也说出口的话也不近人情了,倒像是在赶人走?,我脑子动了动,回她:“您担心旁人会?欺负小姑母。”
想想也是,小姑母人不在京罢了,一群老头?子就开始动手脚了,若大姑母不在的一日,岂非变本加厉。
仔细一想又觉得哪里?不对,孤鹜多次说小姑母这位祖宗不欺负旁人就可,无人敢来?寻她不是。
我就试着安慰大姑母:“小姑母聪慧敢当?,不会?被人欺负的,倒是您要?好?好?养身体,她回来?见您不好?会?生气?的。”
大姑母无动于衷,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,眸色古井无波,这是不信我的话了,世?间能让大姑母听话的只有那位祖宗了。
“意欢,你?且回去吧。”
这是嫌弃孩子吵了。我立马闭紧嘴巴,默默摇首,在她无力的眼中?,忍不住开口:“我陪陪您,不会?说话的。”
大姑母没有拒绝,脸色好?似在片刻间更加差了,我好?担心她下一刻就倒下没了呼吸,便道:“小姑母很快就回来?的。”
她还是没有说话,将我撵了出来?。
外间的雪又大了,似柳絮翻飞,绵绵无期之感。
若竹姑姑转入廊下,手里?捧着汤药,见到她行了礼,“小殿下赶紧回寝殿,雪又大了。”
我点了点头?,顺口问她:“小姑母回来?了吗?”
“还没有呢。”她的神色都跟着沉了下来?,我不禁在想,若小姑母不回来?,大姑母的病会?不会?好?。
我有点害怕,她二人似在一根绳上,相辅相成,不分你?我。
那种害怕愈演愈烈,直到我再次听到过继之事,大姑母依旧是毫无波澜,就像在听一无趣的事,臣下畏惧天?颜,迟迟不敢催促。
我在一侧胡乱抓着点心吃,试图掩盖自己的存在,这些人我都记住样貌了,待小姑母回来?慢慢算账。
大姑母照旧没有太大的情绪,像上次那般斥责很久没有见过了,若竹姑姑在侧也是面无表情。
我很怀念小姑母在的时候。
臣下劝谏:“陛下已非年少,意欢殿下年岁尚小,怕是不妥,先祖在世?早早地?立下储君,防止朝局动荡。”
他应当?还有半句话未曾说出口,怕后宫干政,到时小姑母临朝摄政,这些人死得凄惨。
我能明白的事儿,大姑母自然也能想到,偷偷看了一眼,大姑母犹如老僧入定般毫无回复,那人很是煎熬,欲再劝,大姑母终究说话了:“卿家所言,朕也明白。江南缺一安抚使,卿恰好?合适。”
那人惊讶大呼:“陛下、臣、陛下、臣下绝无不敬之意。”
我白了那个蠢货一眼,大姑母是女子,你?都说她老了,犯了女子的忌讳,分明是大不敬。
内侍入内,将那蠢货拖出殿,我叹息地?摇首,同大姑母道:“他不大聪明,怕是不足以杀鸡儆猴。”
大姑母轻飘飘地?睨我一眼,似有不耐,吓得我屁股不敢挨着坐榻,忙站了起来?:“儿还有事,先退下了。”
不待她回应,我便离开了。
出殿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,大姑母冷颜冷色太过吓人了,好?久不曾看过她笑了。
简单的君臣对话后,朝堂安静了几日,可架不住御史台不要?命的劝谏,就像大姑母卧榻多年,即将药石无灵,撒手而去。
这些人着实可恨,可惜小姑母不在,我拿他们没有办法,只能干瞪眼。
又几日,朝臣劝谏的愈发多了,周侯爷无精打采,我拉住她询问陛下的病情,她摇摇头?,欲言又止。
我心里?咯噔一下,廊下站了许多朝臣,各自交谈,言辞间都是与过继有关,无非是哪家儿郎合适,哪家儿郎优jsg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