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肆内的小厮走来,模样俊秀,见到两人初次到来,热情招待:“您二人是来坐坐,还是寻书?”
“寻书。”元乔道。
小厮引着客人往里走,详细问道:“您是寻什么样的书,近日书肆内得了不少好看的话本子,文笔好、剧情跌宕起?伏,卖得甚好,您二人可要看看?”
大宋不少文人写书赚钱,写些男女情爱的故事?,都?是触摸不到边际的主?角相?逢后?,经过一系列波折才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元莞以前就听?到过,不过她非少女,对这些不感兴趣,碍于?元乔在侧,就道:“可有游记?”
“有、有,在二楼,您随我来。”小厮转道,引着两人走向楼梯。
元乔目不斜视,目光落在脚上,反是元莞转首去打量周遭的环境,发觉此?地安静如初,客人举止无声,确实是一好去处。
既然这般正经,那可有她想有的书。
二楼比起?挺疼更为空阔些,在一侧设几方桌椅,几名学子坐在一侧,安静看书。
此?地无人打扰,小厮脚踩着木板,落地无声,引着元莞往最里间的书架走去。
元莞回身同元乔道:“你去一旁坐坐,待寻到后?我再去找你。”
她的行径不似二次来,倒像是第一次来这里,元乔心中存疑,也未曾戳破,转身下楼。小厮眼力甚好,见二人举止不俗,立即引去雅间休息。
元乔一走,元莞就如同放飞的风筝,还是先?去寻些游记,再象征性要了几本话本子,什么古怪人神之恋、秀才与闺阁小姐相?爱,写得神乎其神。
挑了不少之后?,她挨个书架去找,见到好书,依旧拿着。
花了半个时?辰,才将?二楼看完,下楼之际,一人急匆匆撞了过来,两人手?中的书都?撞落在地。
来人揖礼道歉,她连连摆手?,将?书都?捡了起?来。
两人手?里都?拿了不少书,冲撞之后?也分?不清哪本是谁的,书肆内的小厮慌忙过来帮忙,将?书捡起?来,递给元莞,引着她去元乔的雅间。
厅堂内散着书墨香气,推开雅间的门,却闻到阵阵茶香味,古朴典雅的摆设如同在寻常人家的书房里,壁上挂着文人墨宝山水图。
元乔站于?山水图前,画上是山中一户人家,炊烟袅袅,孩童坐于?门前树下,身前摊开一页书,再往前就是一山谷,溪水潺潺。
画技不俗,将?山中清幽、人家朴素都?刻画得入木三分?,元莞走近,眸色映着元乔认真的神色:“这图好看吗?”
“画技不论,画中意境不俗。”元乔道。
元莞想了想,“你也羡慕那样的生活?”
“曾经想过。”元乔坦诚,在接下先?帝辅助幼主?的几日里,她想过等幼主?亲政后?,足可抵挡朝堂上的一切fēng • bō,她便辞官封地。幼主?若不放心她手?中的权势,忌惮她,她就会在山中搭一木屋,自给自足,彻底与朝堂断绝联系。
她本是孤身,离去时?也该一人。
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她终究抵不过命运。
回身看着元莞,她满足一笑:“你找到游记了?”
“嗯。”元莞兴致阑珊,此?地太过正派,恐怕没?有她想要的书,不如回宫里去寻,找宫里尚宫去要,更为便利。
元乔收回视线,唤来掌柜将?那幅画买下,元莞道:“要那画做甚,凭白看着堵心,不要也罢。”
掌柜陪笑,送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,且观两人气质不俗,便道:“这是大家所画。”
元莞仔细看了一眼画上,并无大家落款,反是从未听?闻的人,揭破他:“哪里是什么大家,不过是你诓我们罢了。”
“哪里骗您,您若想要,送你也可。”掌柜被?揭破后?讪讪一笑,让人将?书与画都?包起?来。
元莞这才满意,牵着元乔的手?走了,上车后?才道:“这些做生意的惯会诓人,就像你的臣下欺你不知,肆意说谎。”
经营白楼时?间久了,懂些生意上的门道,做生意与为帝不同,可识人同样重要。
年过二十的女子,带着与从前不同的风采,她似空谷幽兰,绽放开来,香气袭来,别有韵味。
观她言行,元乔心软,或许宫外的生活让她开朗很多,那座宫城枯燥无味,紧紧压制着她们,不如外间自由。
马车继续往前驶去,到了热闹之地,两人就停车下来走动,带着帷帽也无人认识。
店铺多如牛毛,几乎看花了眼睛,簪环首饰无数,还有糕点铺子,酒楼林立,又逢新春,荷包里的银子都?是鼓鼓的。
元乔鲜少出门,热闹之景也是初见,虽说抵不上上元灯节的繁华,可于?白日而言,也是热闹非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