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与他父亲相差太多。”元莞紧盯着元清不放,元清退至台阶处就站直身子,朝她这里看了过来,点头一笑,礼节很足。
元莞回他一笑,打量这位新豫王,气度不凡,相貌如玉,她想起一回事:“他正妻是病死的?”
“对,两年前死在封地上,产后血崩而亡。”孤鹜回道。
“嗯。”元莞不问了,捧着莲蓬大?步进殿。
殿内清凉,她深深喘了口?气,将莲蓬置于元乔面前,眨了眨眼?:“陛下吃吗?”
说完,不待元乔反应,就剥了一个,将莲衣去了,直接递于元乔眼?前。莲子性苦,不好好处理,口?感?极为苦涩,元莞肯定没有好好处理的。
她又来作弄人?。
元乔睨她一眼?,接过莲子放入口?中,苦到舌尖发麻,她略微皱眉,好笑道:“要亲你的又不是我,何苦来我这里发泄?”
“好事成双。”元莞又往她口?中塞了一个,看得身旁的若竹脸皱成了包子,不好插手二人?之事,只得一旁干看着。
元莞喂,元乔也?好耐心地吃了下去。
元乔默然接受,元莞反感?觉不到痛快,心中郁结,瞪了她两眼?。元乔饮了杯清水,冲散口?中苦涩,看向她:“吃了怎地还是愁眉不展?”
“你要听?书吗?”元莞抓准机会,元乔心情不错,此时应该会听?书的。
她想得极美,元乔不愿令她如愿以偿,正经地摇头拒绝:“怕是不得空,你若将这些?都?处理了,或许就有时间?听?书。”
案上积累了几摞奏疏,光是看一看,就觉得头疼。元莞急着出宫,也?不顾及元乔有没有激她,顺手拿起最上层的奏疏翻开看。
元乔在侧弯了弯唇角,起身往殿内走?去,外殿的事就放心地交给元莞。
至晚间?的时候,元莞都?没有处理完,泄气地离殿而去,又甩给元乔。
反复两日后,元乔开始召见朝臣,商议城防军的事。
临安城分宫城和?外城,宫城守卫归属禁军三司,而外城则是城防军。
城防军又分各营,层层分属下去,都?有勋贵插手,掌控一军便是兵权,尤其是京军比起地方军更为有作用,天子脚下,不论什?么都?比地方强。
皇帝撑起病体,朝臣不敢懈怠,更不敢随意出声,自古哪个皇帝能容忍不忠的臣下。
城防军统领早就被禁足在府,不得出入,任何人?不可探望,是以各营将士慌不择路,纷纷投靠权臣,借以保命。
皇城司耳目遍及每处角落,将这些?事都?查得清楚,皇帝依旧按兵不动,筹谋至今,不能擅自先动,否则功亏一篑。
城防军牵涉太多人?的利益,勋贵与权臣都?来求情,元乔恼恨在心,却?不动声色地阅尽所有奏疏。
待群臣退下后,她顿觉无力从心,依靠着坐榻,暗自思?索如何易军。
易军一事不简单,可以说是寸步难行,但眼?下城防军内弊处越大?,希望就越大?。
她揉着鬓间?,疲倦之意露于面上,若竹担心她的身体,贴心地问她可要去休息片刻。
元乔未曾应允,令人?去召陈砚,询问各府的动静。
陈砚匆忙而至,在殿内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,天色都?已漆黑,元莞照旧带着书而来,看了她一眼?,本想问她:“你听?书吗?”
可见到元乔虚弱疲惫,到口?的话又吞了回去,又带着书要离开。
“元莞。”元乔出声唤住她,等她回身才道:“我想听?书。”
病中的人?极易疲倦,元乔面上更是掩饰不住的倦怠,元莞非是不识好歹、不懂眼?色的人?,“你很累,明日读给你听?。”
“就今日,读完你也?早些?回府。”元乔抿唇一笑,那股笑意更加虚弱,看得元莞眼?皮一颤,想而未想就道:“何苦作践自己?。”
她似又要说不好的话了。
元乔着实累,可又想将人?留在,留在眼?前多待片刻,看见元莞才感?觉自己?所做的都?是值得的。她淡然回道:“想听?一听?你的声音。”
“我困了,明日给你读。”元莞不搭理她,这副模样被若竹见到,以为她又欺负这位‘好欺’的陛下。
她要走?,急得元乔顾不得其他,伸手就拉着她,语气缓和?央求:“元莞,我就想今日听?。”
元乔今日很奇怪,就像一孩童,粘着她不放了。元莞叹息,当真做不到直接离开,半晌后才默然坐回去,道:“就读一篇。”
“嗯。”元乔笑了笑,拧了拧眉心,脸色在灯火下苍白得近乎可怕,好似全身血液都?被抽干净了,剩下的只有皮囊和?□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