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向元乔:“你出尔反尔。”
元乔没有回答,追上元莞的脚步,也跟着?离开,孤鹜命人松开刘氏,揖礼退下。
慈安宫外的宫道阴森,又见禁军执刀而立,像极了阎罗地狱。
元莞踏着?脚步,一步一步踏着?许久没有人打扫的地砖上,身后人脚步很?快地跟了过来,伸手?就拉上她的手?腕,“去太医院。”
元乔从未有过这样?的恐慌,元莞平静的侧颜让她徐徐安定下来,就像濒临绝望之?际,抓住一根救命稻草。
元莞顿足,看着?手?腕上元乔紧张得发抖的手?,慢慢拂开,眨了眨眼,笑说?:“你看你都不信我?。”
“信与不信都是后话,刘氏幽禁于慈安宫,被世人慢慢忘记,你何必往自己身上泼脏水。”元乔害怕,手?中摸空之?后,强硬地拉住她。
她惯来平静,猛地发狠,让元莞怔住,下意识就要拂开,冷硬道:“你拉住我?做甚,该去安慰你的盟友才是,左右逢源的事,你做来最拿手?。”
“拿手?与否,先看太医。”元乔眸色蕴怒,回身吩咐孤鹜请太医,而后又看着?她:“眼下你人在宫里,想要出宫,还需听我?的。”
气势乍现,周遭宫人都跟着?退后几步,孤鹜忙挥挥手?示意小内侍请太医,眼见着?元乔发怒,他恐元莞吃亏,拉着?她回垂拱殿。
太医早早就侯在殿内,见到元莞后,也未作?惊讶,伸手?诊脉。
皇帝在侧,似很?气恼,他不敢随意应对,诊脉足足花了一刻钟,才敢回话:“回禀陛下,并无大碍,不过是体虚了些,臣开些滋补的药来调养。”
“当真无大事?”元乔不放心。
太医一再保证无事,殿内的气氛才缓和下来,元莞如同无事人一般,见太医离开,自己也要jsg出宫。元乔出声道:“你不能出宫。”
元莞回身看她:“为何?”
为何?元乔生气,抬首示意宫人出去,自己同她道:“你恼我?可以,不必将自己卷入漩涡里,刘氏的事极易引起波澜,眼下豫王方死,正是多事之?秋,不可急于一时。”
“我?只是去见见她罢了,酒中无毒,是你自己多想。”元莞不愿多说?,抬脚就要走,元乔不肯,两?人僵持下来。
元莞凝视她的怒容:“陛下气什么?”
“气你不知分寸。”元乔道,更?气你不该拿性命玩。
元莞嘲讽道:“我?无分寸,同你有什么关系,你我?已不是姑侄,你也不需顾及先帝的情分来照顾我?,就像刘氏说?的那样?,莫要养虎为患,指不定有一日我?会将你从皇位上拉下来,你不是文宗血脉的事,我?也知情。”
眼中极尽冷漠,湛蓝色的眸子?似要结成?寒冰,元乔被她看得心中发冷,半晌才道:“你不许出宫,这里随你。”
说?完匆匆而去,元莞气得冷笑不止,殿外的孤鹜吓得不敢入内,探头看了一眼,又缩回了脖子?。
元莞被困在宫里,陆连枝却不知情,照旧登门去做客,等了半日都未曾见到。
接连去了两?日,还是没有见到人,觉得哪里不对,转道去了魏国长公主府问情况。
人不在府上,多半去了宫里,还没有开朝,皇帝也无事,魏国长公主只得入宫去问问。
元莞倒是自在,待在宫里与府里没有区别,元乔忙着?豫王的事,也没有时间来烦她。冬日里水面结冰,冰下鱼儿成?群,她令人砸开冰面,一人垂钓,身侧孤鹜就这么守着?她。
她怡然自得,坐了整日,孤鹜站得腿脚发麻,索性在她身旁坐下:“您与陛下吵了?”
“没有,你见过废帝与新帝吵架的吗?”元莞回道。
孤鹜想了想,好像也是,便道:“那她为何不让你出宫?”
元莞想了想,也想不通,随意道:“大概忙得脑子?坏了。”
孤鹜:“……”他闭紧嘴巴,不敢再言语,看着?木桶里两?尾鱼,游来游去,默默地站起身,退至几步外。
被元莞认为脑子?坏了的元乔与苏闻商议后,将豫王世子?宣回临安城打理豫王丧仪,其他涉案的人皆按律处置,一时间牵扯不少人,尤其宫内禁军人数最多。
好在都是些微末等级之?人,元乔趁机处置一批朝臣,提拔自己的人。
苏闻才刚退下魏国长公主求见,她揉了揉酸痛的额角,起身去迎魏国长公主。
两?人之?间也不寒暄,魏国长公主直接问元莞的去处。
“她在宫里,人是好端端的,您放心。”元乔忽而感觉一阵头疼,那日也不知元莞同刘氏说?了什么,自那日后刘氏就不吃东西了,宫人日日劝,都无济于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