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移世易,眼下的困境更胜往昔,若元莞真非先帝所出,废帝一事势在必行。
心神无端一紧,面对皇帝干净的眼神,她猛地握紧拳头,如此又该立谁?新帝登基,必然会清洗朝堂,届时,元莞如何自处?
她亲手抚上皇位的孩子,难不?成眼睁睁地看着她亡故?
隔了?两日,御史就当殿弹劾大?长公主。
事情在元莞的意料内,御史所言,大?长公主不?顾宗亲情意,将病重?的藩王赶出京,是?为不?仁,也在为陛下抹黑,枉顾藩王性命。
元乔不?语,苏闻头疼地看着搅事的御史,眼神示意魏律说话。
魏律也是?脸色一沉,出列要说话,御座的皇帝笑出声来,质问御史:“卿家?如何知晓此事的?”
那名御史不?料皇帝问些不?相关的事,硬着头皮回答:“豫王随从在整理行囊、采买物资。”
皇帝又道?:“卿家?为何就说是?大?长公主赶豫王出京?”
要说话的魏律又默然退出去,皇帝心存袒护,他们就无需再言。
御史面色难看,回道?:“豫王随从所言,大?长公主亲去驿馆,让豫王三日后离京。”
“卿乃京官,为何要与藩王家?臣说话,避嫌一事卿不?懂吗?还是?说卿家?为豫王所图谋什么?”皇帝声音愈发阴沉,至最后几?字已带着怒气。
御史不?安,伏地叩拜,大?声诉冤:“臣对陛下忠心,并无异心,望陛下明鉴,臣只是?偶有?所闻,并未与豫王家?臣答话。”
皇帝大?怒:“偶有?所闻,意思就是?并未有?证据,没有?证据之?事你也敢当殿胡说,卿家?当朕是?三岁稚子好糊弄不?成?”
闻言,朝臣都不?知该如何参与,皇帝将所有?的话都说了?,御史如何说都是?错的。若说有?证据,就是?同藩王勾结;若是?没有?证据就弹劾,便是?随意诋毁之?罪。
一时间,殿内噤若寒蝉,御史跪地不?敢再言,如何都想不?到皇帝会出言袒护。
元乔抬头望了?一眼御座的皇帝,神色如故,帝王威仪令人不?敢直视,元莞行事愈发有?度,她默然垂首,皇帝应对自然,已不?需她在旁辅助了?。
御史不?论怎样,都有?罪责,皇帝令御史中丞去查,此事便算解决了?。皇帝说起豫王的事,问群臣的意思,藩王留京与规矩不?合,可人在病中又不?能赶出去。
经过方才的事,群臣不?敢随意说话,皇帝明显是?有?备而来,他们动一动就会掉进皇帝的陷阱里。
元乔不?语,苏闻与魏律对视一眼,都看着大?长公主的态度而不?言语。
无人说话,皇帝直接将豫王送去行宫休养,病愈后再回封地。
元乔不?赞同,揖礼道?:“行宫休养怕是?不?妥。”
皇帝摆手,示意她莫要慌,高声道?:“朕令太医与禁军同行,豫王以及家?臣侍从踏出行宫一步,以谋逆罪论处。”
御史的话也给朝臣警醒,豫王留京不?妥,眼下有?人为豫王说话,日后就有?人与他勾结,既然病了?就去好好休养,不?要随意乱跑。
皇帝早有?心计,令孤鹜将豫王家?臣都扣押下来,将他身边的人都换了?,不?怕他生事。
釜底抽新,豫王也做不?出什么事来。
退朝后,元乔心不?在焉,苏闻随她一道?退出殿,叹道?:“陛下对殿下愈发信任了?,今日维护,可见陛下心意。”
元乔醒神,回道?:“陛下对苏相也是?信任,君臣一心,也是?幸事。”
这?话不?虚,皇帝对苏闻这?个半路上的帝师信任又极为恩宠,节日里赐下的礼也比旁人重?些。苏闻笑了?笑,“陛下虽小,却很懂事,大?有?先帝遗风。”
先帝遗风?元乔怔忪,停住脚步,往身后的大?庆殿看去,巍峨宏伟的宫殿,冰冷庄严,她叹道?:“陛下确实很聪慧。”
两人心思各异,苏闻得意,先元乔一步而走,元乔幽幽地走在宫道?上,步履缓慢,陈砚去查,最多不?出半月,就会有?真相。
届时,她又该如何自处?
元氏宗族里的子嗣许多,过继子嗣给先帝,也无不?可,她大?可再摄政,能否全?身而退,不?可而知。新帝又能否如元莞这?般出色听话,也是?将来无法得知的事。
陈砚不?归,她心中不?定,无法做到淡然处之?。
皇帝处令落霞送了?那日的果子来,十几?样精致的果子点心摆着食盒内,光是?看着,都觉得赏心悦目。
元乔吃了?一颗,酸甜可口。落霞惧怕她的威仪,垂眸传达皇帝的意思:“陛下说大?长公主若喜欢,就送坛菊花酒给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