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乔引路,见她?还戴着?帷帽,出声提醒她?:“府内无人会嚼口舌,陛下可随意些。”
走过半刻钟,至一庭院,绿叶探出,浅绿色的苞叶挂在墙上,青翠欲滴。
元乔引路,先道:“这是臣的住所,前院是待客之地,人多眼杂,不好过去?的。”
且此地离得侧门较近,小皇帝在外间?站了半日,再往前走,只怕要走不动?了。
元莞点点头,跟着?她?走进去?。
院里素净,并无太多的花草,她?看过就?心生好奇:“大长公主不喜欢花?”前些时日,她?还送了花给?她?,都忘了问她?可喜欢。
“无暇打理。”元乔不知小皇帝的想法,请她?入内坐着?。
元莞不便多问了,入屋后就?摘了帷帽,揉揉腿脚,见婢女奉茶,正?觉得口渴,就?捧起来喝了。她?对元乔并未设防,茶水也?直接饮。
元乔见她?今日与?往日不同,无桀骜无张扬,就?像是来做客的孩子,她?笑了笑,同她?一道坐下,道:“陛下出宫怎地不带孤鹜?”
“周暨要去?御街,朕令孤鹜带她?去?了。”元莞放下茶盏,坐得端正?。
元乔知皇夫性子憨厚,心思简单,也?似小女儿,喜欢去?玩也?是常事?,但皇帝怎地不去?,她?奇怪就?问了出来。
“陛下怎地不去??”
“朕、朕觉得无甚意思,不去?的好。”元莞支吾道,她?对外间?的事?情依旧打不起精神,旧时的影响依旧难以根除。
元乔对她?的话不解,抬眼见她?一双湛蓝的眸子,忽而明白过来了,笑说:“御街很有?意思,每年上元节都会有?杂耍,相扑,还有?灯火,傀儡戏,很多游戏。”
元莞心动?,转眸望她?:“大长公主去?过?”
“去?过几次,陛下明年可去?看看,很有?意思,并不无趣。”元乔建议她?,欲起身之际,见她?双手置于膝盖上,五指紧握,似是不宁。
皇帝无缘无故出宫,若真是贪玩,就?该同周暨一道去?御街,无端来公主府,必然是有?事?的。
元乔复又坐了下来,关切道:“陛下今日过来有?事??”
“无事?。”元莞摇首,唇角抿成一条直线,令自己微微放松,她?想问豫王之事?,又恐元乔欺瞒她?,问之也?无益了。
一时间?,踌躇难耐。
欲言又止,不是小皇帝霸道的性子,元乔默然去?猜,想起二人间?还有?一约定,猜测道:“陛下是为了遗诏而来?”
遗诏?元莞忘了此事?,孤鹜一直在寻,未曾有?结果,恰逢太后给?她?塞来刘氏兄弟,事?务繁多,就?忘了此事?。
元乔一提,她?先是怔忪,而后默然点头。
元乔见她?的神色后,断定她?并非是为遗诏而来。且遗诏一事?,小皇帝趾高气扬,哪里会这般打不起精神。
她?复又猜测道:“太后又令陛下立侍夫了?”
前几日她?离开福宁殿后,太后晚间?就?去?了,在殿内待了多时,离开时唇角微扬,可见心情不错。小皇帝行事?霸道,且嘴巴伶俐,唯独在侍夫一事?上头疼,每每提起,都是为难之色。
元乔如何都猜不到是因为她?的事?,令元莞心神不宁。
元莞不去?辩解,弯唇笑了笑,“先帝待姑母可好?”
因为先帝?元乔被?问得措手不及,颔首道:“亦兄亦父。”
想来也?是不差的,不然如何会令她?入朝摄政,元莞不知该问什么了,藩王之事?陡然问起,更觉得突兀。
小皇帝再次沉默下来,元乔着?实不知她?心中所想,起身道:“陛下且等候片刻。”
元乔离开了。小皇帝松懈下来,不禁去?想,元乔若真是前豫王子嗣,先帝为何这么宠爱她?,江山都交在她?手里,就?不怕她?反咬一口,将皇位给?了豫王一脉。
先帝英明神武,不会做出这样愚昧的事?,可太后手中握有?证据,不似作假。
虚虚实实,着?实头疼。她?想不通了,但太后必有?所动?作的,她?也?不想元乔被?旁人构陷。
片刻后,元乔回?来了,手中多了一物,置于元莞面前。
元乔素来傥荡正?直,答应过的事?就?不会食言,且此地是她?的府邸,也?不怕单枪匹马闯进来的元莞有?何作为。
木盒很普通,填漆的锈都有?些掉落,可见年岁久远了。
元莞不去?碰它,凝望须臾,元乔亲自打开,她?这才看见里面一道布帛,元乔则道:“陛下似有?疑虑?”
元莞眼下对遗诏并没有?太多的兴趣,或许没有?遗诏,元乔有?异心,也?照样可以拉她?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