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乔也不怕点心里有毒,小皇帝不敢杀她,或许是想要权罢了。点心不大,金黄色,泛着奶香味道,一个恰好一口。
殿内只她一人,极为安静,闻着点心的香味,她确实有些饿了,随意吃了几个。
不多时,小皇帝沐浴归来,夏日的夜晚只着一身单薄的中衣,光滑的绸衣贴着她纤细的脊骨上,带着湿热的气息,小脸红扑扑的。
她入内,落霞就带人退了出去。
元乔不自在,见她踱步而近,身子就僵了下来,她看着龙床出神,不想同元莞一榻。
小皇帝睡前喝牛ru习惯了,端起牛ru就饮了,喝完擦擦嘴,往龙床走去的时候,余光看到元乔。
她脚步一顿,元乔的心就提了起来,装作不去看她。
小皇帝瞬息又改了方向,去外间,唤落霞找来薄毯,抱着毯子去外间软榻上休息。
她与昨夜大不相同,不似恶毒之人,神情模样都很是单纯。再者她自认对小皇帝的秉性有所了解,她对她是有恨,却没有到下药侮辱的地步。
小皇帝好好同她说,她该给的权力还是会给,皇帝亲政掌权是早晚的事,不必急在一时。前朝不宁,太后一直想要掌控皇帝,与她争了些年,故而,她才不信皇帝罢了。
太后干政,于朝堂而言,并非善事,且小皇帝孝顺,她亲政就等于给太后权力了。
小皇帝在外间躺着,与她隔了一道屏风。饶过屏风,就见到软榻上蜷曲的人。
软榻是休憩之用,小皇帝躺在上面,腿脚都放不开,她也没有抱怨。
殿内灯火通明,照得皇帝面白如玉,闭眼的模样也很乖巧,哪里有白日里的张扬放肆。看着软榻上的人的委屈之色,元乔有瞬息的心软,她攥住袖口,将心软敛下。
皇帝累极了,躺在榻上就睡着了,一夜间都没有翻身,按时醒来后,落霞伺候她更衣。
她是女帝,上朝的龙袍偏女子,绣着金龙外,还添了些女子爱用的花纹。小皇帝样貌好,皮肤白皙,身材修长,站在十八岁的落霞面前,也与她一般高。
龙床上的人没有动静,小皇帝悄悄转过屏风,想去看一眼,靠近时,锦帐内传来翻身的声音,吓得她又缩回脚步。
小皇帝看着锦帐叹气,未曾敢再靠近,将姑母逼急了,真没有好果子吃。
心里对她的畏惧,又涌了下来。
小皇帝落寞地走了。
锦帐内的人这才起身,唤来落霞,吩咐她:“你去公主府取孤贴身衣物来。”
落霞是皇帝的人,又不敢得罪大长公主,拒绝还会给皇帝惹来麻烦,她颔首应下,却也不是傻的,将人安抚住,待朝后再与陛下说。
福宁殿内气氛缓和不少,元乔安下心来,后宫内的慈安殿却是不同了。
太后清晨起,先以珍珠粉与花瓣沐浴净身,洗去身上污垢,再以香膏抹上身上肌肤,肌肤自然白皙顺滑,可比少女。
更衣后,内侍俯身而进,躬身禀道:“太后,陛下昨夜歇在了福宁殿。”
“那元乔呢?”太后抬眸,唇角勾出抹玩笑来,慵懒地靠着迎枕。
“大长公主自前夜被安置在殿里后,就未曾出来过,殿里都是陛下伺候的人,臣还不曾知晓内情。”内侍心虚,皇帝历来谨慎,殿里都是心腹,他的人着实打探不了细情。
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元乔现在只怕不想见人了。”太后笑得肆意,那夜元乔的呻嘤声,尤在耳畔。小皇帝又非安分的人,知晓自己与元乔无关系,必然坐不住的。
本就好女色,遇到大长公主投怀送抱,哪里坐得住,干柴烈火,一碰就燃了。
眼下就让元乔去恨小皇帝去,两人斗个鱼死网破,她才有机会。
旖旎的事不去想,太后坐起身子,道:“枢密院苏相那里如何说?”
“苏相不安,想要见大长公主,欲知晓她的近况,遣齐国公来试探,被陛下吓走了。”内侍道。
“既然她不让元乔离开,我们也莫要干等着,与陛下说一声,趁此机会,该做些事了。”
太后的话,在早朝后传給元莞,她定了定,知晓太后的意思,让传话的内侍退下。
一旁伺候笔墨的孤鹜担忧,不免提议道:“您若听了太后的话,大长公主处必然恼了,到时安排的人又不听您的,您这就是里外不是人了。”
元莞沉默,她如何不晓得这些事。太后要权,野心颇大,她又没有反抗的余地,横竖都是傀儡,她宁愿做姑母的傀儡。
太后于她,并无半分母女感情,不过将她当作棋子罢了。
她苦恼,摸上自己的眼睛,蓝眸害人不浅,她若生就一副普通人的样貌,也不会进退两难。眼下,看似尊贵,可毫无实权,就连父母双亲是谁,都不知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