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光手上,慕容浅细看,张绣* 双眼也是十分红肿,像是昨晚哭了一夜似的。
“你的手……” 慕容浅握住张绣娘发颤的手腕。
张绣* 嘴唇剧烈颤抖,却还是倔强地摇头:“奴婢不小心滑倒摔伤的……”
慕容浅平静的看着她,直到张绣娘不自觉的低下了头。
“虎娃是你儿子吧,昨天我在花园看见他追蝴蝶,他颈间的平安锁呢?”
这个问题看似突兀,却让绣娘身子猛地一僵。
平安锁是绣娘丈夫的遗物,她向来宝贝得紧,连睡觉都不让虎娃摘下。
“是……是吗?我没注意,许是落在家里没戴吧,大姑娘怎么会认识虎娃?”张绣娘眼神闪烁。
“府里的孩子我都记着,”慕容浅递给她一个盒子,里面是一盒芝麻糖,“上次虎娃在厨房看着这糖流口水,这盒糖你带回去给他吃吧。”
张绣娘颤抖着手接过,抬头望向慕容浅,张口想要说什么,又再度垂下头。
慕容浅坐回窗边,“虎娃慢慢也长大了,等他满七岁就去府学里读书吧,他父亲不在了,他读书有了出息,你以后也有个指望。”
张绣娘眼里的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,砸在地上。
她扑通一声跪倒,“大姑娘……明日海棠宴,您……您还是别穿浮光锦了。”
慕容浅的手指滑过桌上的布料,银白色光晕流转,美不胜收。
“为什么不能穿?”
“她们……她们……”张绣娘嗫喏着,看着秦氏院落方向的眼神充满恐惧。
“她们让你用刀挑断了浮光锦的经纬,是吗?”慕容浅的声音依旧温柔,却多了几分冷意,指尖划过浮光锦的暗纹。
“沿着缠枝莲的花纹下刀,这样衣裳受力时,会从花纹处裂开。”
张绣娘震惊地抬头:“大姑娘怎会知道……”
原来她早就发现了异常,却一直等着张绣娘自己开口。
慕容浅抖开衣料,阳光穿过浮光锦,投下一片阴影。
“花纹里的丝线被割断了七成,却留着三成银线撑着表面,是怕我提前发现。” 慕容浅忽然轻笑,指尖划过断纹边缘,“在众目睽睽之下衣裳碎裂,传出去我可出了名了。”
张绣娘梆梆磕头,“姑娘饶命,她们说若不照做,就打断我儿子的腿……” 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青砖上,洇出深色斑点。
“我丈夫已经不在了,就只留下虎娃这一点血脉,我……我真的是没办法啊……”张绣娘哭的不可自制。
慕容浅垂眸, “你先起来吧。”
她扶起绣娘,从袖中取出个青瓷小盒。
盒盖一开,一只萤火虫大小的银蚕振翅飞出,落在慕容浅掌心。
“这是青山观的天丝蚕,吐的丝能接云纹、补月光。”
“海棠宴我仍会穿这件衣裳,张娘子只作不知道便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