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,混杂着秦氏的尖叫哭嚎,那声音里既有恐惧,又有不甘,像极了道观后山被困的夜枭。
慕容浅曾见过它撞向月光的模样,以为那是对自由的向往,后来才知道,它不过是被蛛网缠住了爪子。
就像秦氏,以为抓住了侯府主母的位子,便能握住永恒的权势,却不知自己早已沦为欲望的囚徒。
“浅丫头。”老夫人的呼唤打断她的思绪。
慕容浅转身时,看见慕容延正用帕子擦拭老夫人额角的冷汗,动作轻柔得仿佛当年在芷兰院照顾病重的江语嫣。
可她知道,这温情背后藏着怎样的算计——就像道观里的香火,看着袅袅绕梁,实则是香灰迷了众人的眼。
慕容浅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魂魄的场景:它们或哭或笑,执着于生前未竟的执念,却不知往生路上最该放下的,便是这副臭皮囊里的贪嗔痴。
江语嫣的虚影能凝成实质,何尝不是因心中有憾?
可执念越深,越难入轮回,就像江语嫣和小婵,用了十年,才在慕容浅的道法中寻得一丝解脱。
“侯爷可还记得,”她望着慕容延鬓角的白发,忽然开口,“母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?”
慕容延的手猛地顿住,眼中闪过慌乱。
“她说‘阿浅,莫学母亲’。”
她是要原身看透这虚妄的情劫,莫做困在侯府的金丝雀。
“浅丫头,* 那时已病得糊涂了……”
老夫人欲言又止,慕容延则别过脸去,望着角落烛火出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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