烙好一个,别人还没回家,超生找算先品尝一下,一口咬下去,面皮油津津的,里面的荠荠菜裹着鸡蛋,甭提多好吃了。
“卖,妈妈,这个也可以卖!”超生点头跟捣蒜似的说。
还有三个半大小子呢,一大盘的荠荠菜馅儿饼,不够他们塞牙缝的,那里还能舍得把它卖掉。
所以陈月牙还得多烙一些饼子出来。
今天贺译民换了休,在罐头厂帮忙出糖,进门的时候混身也是香喷喷的,一股麦芽糖的味儿。
“宋小霞今儿搬家回石头胡同,你们没出去看热闹?”在水龙头前洗着脸,他问陈月牙。
“这么快就搬回家了?”陈月牙从自己的洗面粉里倒了一点出来,搓到了贺译民的脸上。
贺译民还是头一回用洗面粉,女人用的玩艺儿,怪香的。
“她四处跟人说,钢厂想请她回去当经理,她懒得去,要回胡同继续办厂子,也要帮胡同搞活经济,美化胡同。”贺译民笑着说。
“原来有宋清明那棵大树抱着,她都做不好生意,自己出来单干就能做好,我怎么不相信?”陈月牙忍不住就要笑。
噗嗤噗嗤搓了两把脸,贺译民拿帕子擦干了脸,低头望着妻子说:“民营经济总是要慢慢做起来的,以后做生意的人会越来越多,但不论是谁,要心不正,我看还是赔钱的命。”
“你皮肤咋这么白?”陈月牙突然由衷说。
贺译民比她还白,眼睛生的漂亮,贼帅气。
她手摸上去,贺译民就咬了过来,追着她的手一路咬,不过突然,俩人一下子都分开了。
“爸,妈,我们回来啦!”
仨儿子一起进门了,全都喜气洋洋。
按捺不住周身的燥动一样,一个个都是摩拳擦掌,想要大显身手的样子。
“爸爸,学校里下任务啦,每个学生下周末都必须交三根老鼠尾巴,我要去抓老鼠啦!”把书包一扔,贺炮像颗小炮弹一样,已经窜出门了。
贺斌跑的比贺炮更快,唯独贺帅稳如泰山,不慌也不乱。
老师下任务,让交鼠尾巴?
贺译民俩口子还没行动起来,只听胡同里处处喊打声,不但孩子们里里外外,拿着棍子擀面仗四处乱追,就连大人们都给逼着不得不干,毕竟,孩子交不上鼠尾巴就不算优秀啊。
怎么办,在这个荣誉比肚子更重要的年代,他们俩口子也要参于起来抓老鼠吗?
这时候最淡定的就是贺帅了。
摆手示意爸爸妈妈去忙自个儿的,他带着超生,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鱼罐头的罐子,里面装着的,是啃的干干净净的鱼骨头,往天台上一放。
一边写作业,一边等着,顶多也就一两个小时,满胡同的野猫都叨着死老鼠来换鱼骨头了。
超生喜欢猫,但并不喜欢死老鼠,躲在小帅哥的身后,暗中观察,用两只手一起计算数字。
一只又一只,很快,超生的俩只手就数不完啦。
望着低头写作业的小帅哥哥那白白的皮肤长长的睫毛。
超生觉得,这才是真正的牛逼斯基啊!贺帅抓老鼠的本领可不是凭空而来的,做鱼罐头的时候,不是超生给他装了几块鱼罐头嘛,他下课之后,给野猫扔了几块没吃干净的鱼骨头,第二天一早,课桌下面就多了一只死老鼠。
一只小野猫蹲在课桌下面,喵的一声,还给贺帅做了个辑。
从那以后,贺帅经常给野猫鱼骨头吃,野猫就给他送死老鼠,送死老鼠,大概是它们臣服于他的标志。
当然,那时候的贺帅可不知道有一天,他能凭借一帮野猫,成为捕鼠界的王者。
抓老鼠fēng • bō愈演愈烈,随着春暖花开,一条老鼠尾巴都可以卖钱了,两毛钱一根还不讲价。总有哭花脸的孩子赶着愁眉苦脸的家长,四处收老鼠尾巴。
贺帅给老师交鼠尾巴最多的一次,交了足足四十多根。
从此,他不再是全班的傍样,直接升级,成了街道小学的榜样和传奇。